但他想，心中有所爱，自然是要去追寻的

她顿了顿，望向司徒辞竹。

后者没有掩饰惊讶。

万俟舒言如果想的话，可以把这里的东西扔给司徒辞空。

司徒辞空：……

司徒辞竹：没想到……

这也被你发现了。

连司徒辞空自己都不知道。

司徒辞空是他捡到的没错，但毋庸置疑他是皇室中人。

司徒辞竹以为她说的只是这个。

可少女接下来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打在了他心上。

万俟舒言她……快要撑不住了。

司徒辞竹：……！

司徒辞竹猛地看向万俟舒言！

万俟舒言……四年前，澹台孤月去世了，之后，她一个人撑起了澹台家。

一个人应对内忧外患，应对冷嘲热讽，暗箭中伤。

怀着一点点微渺的念想，努力想要营造出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样子。

说到孤月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万俟舒言的声音，轻颤了一下。

司徒辞竹：母亲……？

司徒辞竹的眼神是掩盖不了的压抑愤懑，银白的发加剧了那寒意。

澹台孤月，是他的生母。

万俟舒言我离开的时候，公羊家准备对她下手……

司徒辞竹：你说什么！

万俟舒言……被我拦住了。

司徒辞竹的心大落大起，连呼吸都有些凌乱。

司徒辞竹：……谢谢你。

万俟舒言不谢。

万俟舒言但是澹台家内乱地厉害，在那几大家族的地位已经名不副实。

万俟舒言很多人蠢蠢欲动，就算没有公羊家，也会有别的家族想要取而代之。

万俟舒言她，只有一个人，撑不了太久的。

临走时，万俟舒言专程去看过她，憔悴而疲惫。

司徒辞竹：……

司徒辞竹沉默了很久。

万俟舒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却留下了司徒辞空。

司徒辞空心里是积累的疑惑，却不敢问——司徒辞竹的气质太过忧郁。

#司徒辞竹：辞空。

许是太久没有发声，他的声线有点闷，像是压抑着什么。

司徒辞空：师傅？

#司徒辞竹：……你想做皇帝吗？

尽管这么问有点自私。

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他的。

司徒辞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

确实，司徒辞空若不是夺嫡之争成了牺牲品，也不会被他捡到。归根溯源，这个位子，确实不该属于他司徒辞竹。

但是，看到司徒辞空天真烂漫的脸，他又觉得自己好卑鄙。

可是，她快要撑不住了。

司徒辞空：您，很想去帮Ta吗？

司徒辞空也算是有点准备，因为路上万俟舒言大致给他讲过。

也料到了师傅的选择。

他迟疑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到师傅一样好。

他抬起头，眼光飞略过周边，突然顿住。

那是一副装裱精美的字，依稀可以看见那绢。

字迹乱而不草，力透纸背。

他记得，师傅就是看到这幅绢后，承继的天命。

往后疲倦至极的时候，也会长久地凝视着，沉默寡言。

司徒辞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司徒辞竹也看向那四行字。

司徒辞空：这是……舒言姐姐写的吧？早该想到的。

司徒辞竹没有说话。

司徒辞空：师傅，您能把这副字，留给我吗？

这是答应了。

司徒辞竹深深看了他一眼。

#司徒辞竹：你想好了，当皇帝，会很苦。还要面对谣言指责，会被不信任，甚至逼迫着做一些事情……

司徒辞空：像他们逼您充盈后宫？

#司徒辞竹：……

司徒辞竹继位以来，未置一妃一嫔。

世道平和了，那些人，尤其是那些老东西，就天天上疏立后。

说实话，很烦。

要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是来自他所护佑的百姓的指责。

他明白。

但他想，心中有所爱，当然是要去追寻的。

师傅给了那么多人幸福，为什么自己却要牺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