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梦华录+七五+聊斋 18

第十八章

黑店是什么鬼?

南歌瞪着白玉堂,她好心没收这路痴的银子,对方怎么还污蔑她是一家黑店?

还有,这关孙三娘什么事?这货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走错门了吗?

老七的痛苦呻吟拉回了南歌的思绪,她慢条斯理地抽回脚,在地上蹭了蹭才慢慢道:

“醒了?那就交代一下吧,这位是开封府的展护卫,你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得还能留个全尸,不然落在我跟这位白五爷手里,按着江湖的规矩,残害妇孺,各位是要被扒皮点天灯的。”

那老七眼睛一睁开,瞧见南歌的脸,却像是见了鬼一般,不顾身上的疼痛也要挣扎着往外跑,展昭跟白玉堂眼尖,瞧见这铁塔一般的汉子腰下一片可疑的黄色水渍——竟然是吓成了这般!

这小娘子方才到底对他们干什么了?

展昭虽然诧异,但却并没有细究,诚然如南歌所说,他若不是官府中人,此刻也会按照江湖规矩处置了这几人,况且这几人做的事委实天怒人怨。

故而他十分配合地取了腰间腰牌,对老七严肃道:“还不速速道来案情原委,尔等已经事发,苦主告到了开封府包大人跟前,眼下包大人便在中牟县巡守,你等残害妇孺,虐杀有孕女子,按律当斩!”

“展昭——南侠一言九鼎,我,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不要叫这女鬼把我带走——”

老七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两眼发直,呆愣愣瞧着南歌,半晌才蔫蔫把他们这些时日做的恶事一一道来。

原来一年前中牟县来了个游历的道人,姓陈,名字却是不知。

此人本事十分了得,能以一枚橘核片刻内种出满树橘子,又能驱使猛兽护身,更能青天白日里让游魂现身,一时间中牟县的百姓都以为此人乃是神人,是有真本事的“活神仙”。

大半年前,这陈道人向中牟县一富户道他能炼制一方延寿的丹药,那富户便大喜过望,全力助这陈道人炼丹。

那富户原本来头不小,他族中一位族姐在宫里头做了娘娘,他有心待陈道人炼好丹药后送入宫中帮族姐固宠,却不想陈道人却神神秘秘道这丹药还差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说到这里,南歌面无表情地瞧着老七跟地上几人,眼神一个一个地扫过,显然在她心里,那个道人俨然是个死人了。

“药材?取药炼丹与你们虐杀妇人有什么干系?你这矮黑杀才!倚仗谁的势要……宫里的娘娘又如何?!五爷我呸!!”

白玉堂怒骂道,他本就是快意恩仇的性子,平日里见到江湖败类从不放过,自然对老七没什么好脸色。

展昭面色一动,颇为有些不可思议地向神台之后瞧了瞧,有个荒谬的想法自心中浮现,他转过身,一股怒意升腾而起。

老七似乎察觉到了展昭的转变,咬着牙支支吾吾不肯说后头的事,一边的南歌却替他接上了话:

“……我猜那个妖道跟那富户,要取紫河车入药,所以富户花费重金买你们的命,让你们大半年来犯案七起,为的就是那未出生的婴孩?活取婴孩入药?你们当真是不怕天理报应么?!”

她话音刚落,破庙之外就有雷鸣电闪,有一惊雷在庙门前炸起,骇得老七又是吐了一口血沫,惊疑不定道:

“你,你,你是缘何知晓的,这消息我们兄弟几个从未告诉过外人——是了,是了,你定然是那些女鬼前来索命!鬼!鬼啊!!”

夜色愈发幽暗,庙外大雨滂沱,老七眼里的南歌忽然变成一个个被他杀害的妇人,无数虚影重叠向他再度扑来,他终归是承受不住,一头撞向神台!

他疯癫之下速度奇快,三人都没拦,或者说都没有想拦,老七脑袋直接磕在石台上,黄黄白白留了一地,已然是当场毙命。

……

……

深更半夜,破庙大雨,男人嘶哑尖叫着自尽,但这都不及南歌所说的话给展昭跟白玉堂带来的恐惧大。

以未出生的胎儿入药?!

活活虐杀有孕妇人取胎,再以血淋淋的胎儿入药……

这,这同妖魔有什么区别?!

白玉堂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只觉胃里头好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再看展昭的面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位号称“御猫”的南侠一向都是好脾气的,此刻却是雷霆怒目,有阵阵阴云在他面上笼罩。

半晌,展昭深吐出一口气,才向南歌抱拳道:“不知这位娘子是如何得知——这’紫河车’又是何物?”

南歌冷笑一声道:“紫河车乃是妇人生产之后剥落的胎盘,是可以入药,却绝不能延寿,这陈道人愚蠢到误以为紫河车就是未满月的婴孩儿——当真该杀!”

这一句她说得杀气腾腾,在场清醒的两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当今官家喜欢黄老之学,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上行下效,乃至朝中不少人都看重道士,如果这个陈道人真的炼好了丹药,把那所谓的“神丹”献上,若是没有用还好,若是有用……

届时的大宋定然会沦为人间地狱。

几人都对这个可能感到一阵恶寒。

展昭深知兹事体大,不敢耽误片刻,捆了地上几人就要回去交差,若不是他尚存的理智拦着,白玉堂简直要当场提剑一个一个把这群恶人抹了脖子。

饶是见过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展昭也不得不承认这案子叫他齿冷,太平年间,权贵以婴孩儿入药,只怕包大人的狗头铡之下,又要多几个该死之人!

……

……

“……见了那妖道,五爷定然放一把火烧了他那破道观,把那些贼家当都烧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不做人,五爷便成全了他,提着膀子送到屠户家里一点一点拆解了去喂狗!!”

白玉堂的火气一直到离开都没消散,他怀里还抱着那睡过去的妇人,南歌怀里护着个小包裹,里头裹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辛十四娘驾着马车赶到破庙,瞧见南歌淋雨登时便跳下车替她撑伞:

“姑娘,小的们跟不上您,但奴已经叫脚程快的去中牟县通知那些衙役,想来天明就能到——这是?呀!这妇人生了不成?!”

辛十四娘赶忙把车帘掀起,好叫白玉堂把那妇人放入马车里,她一双狐眼盯着南歌怀里的小婴儿一错不错,显然十分喜欢。

……

南歌上了马车后掀了帘子对展昭道:“这位夫人体弱,眼下得喝药,我先带她回去。”

展昭看一眼马车,再瞧瞧来得及时的辛十四娘,再多的猜测也都按下来,抱拳道:

“那就有劳这位娘子了,展某要押送犯人回中牟县,只能暂且将这位夫人托付给这位娘子,待此间事了,定然登门致谢。”

南歌有些意外,没想到展昭竟然出乎她意料的变通,她还以为对方会怀疑自己。

毕竟她还没解释自己是怎么得知这些消息,又是从哪里得知“紫河车”的。

但被人信任的感觉并不赖,南歌顿一顿,露出她今晚第一个笑来:

“我姓沈,沈南歌,家住赵氏茶舍后头第六间宅子,院里有橘子树的便是我家——白五爷应当是知道去哪里寻我的。”

展昭目光沉沉,颔首应下:“多谢沈姑娘,慢走。”

一边的白玉堂一脸惊愕,半晌后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显然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认错了门,走错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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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有,正在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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