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黄泉（27）

李牧离开后，我在这儿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某个清晨，我正准备给孩子哺乳，昏迷了过去。

真好，我昏迷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依稀梦见，灵泽说娶我过门，说要带我回家，说要离开这个是非地。可是当我满心欢喜要跑过去的时候，李牧却伤痕累累看着我，说我忘恩负义，骂我是白眼狼。

我内心极度挣扎，可是灵泽握着我的手，我不想松开，我害怕这一松开就是永远。但见李牧这副模样，我又于心不忍，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何人？”吕灵泽指着李牧，眼里有一丝警惕。他把我往他的身后拉扯一下。跟那时候的李牧一模一样。

“是我的朋友。”我慌慌张张回答。虽说是朋友，可是做的事情可不是朋友该做的。我看着李牧，不知为何有了心动感，我真的不是一个负责的人。

“看着我，好好回答。”吕灵泽面露凶色，是我从未见过的。他好似知道我与李牧的事情，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捏着我的手，指着李牧，又说，“这个人是谁？他不是你的朋友对吗？”

我不习惯说谎，他这么一说，我更是慌张，我从未如此怕过吕灵泽。他好陌生，他还是那副旧模样，可他却不是他。

“她是我妻。”李牧竟然开了口，我再去看他，他是我初见他时的模样，再回过头，看着吕灵泽，也是当年的模样。我发觉不对劲，看看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

我苦笑，却没有反驳李牧的话。若是李牧还活着，若是吕灵泽在身旁，我一定会反驳，就算是事实，我也会找借口去说服灵泽。可这只是一场梦，梦里本就是虚假的，我又何必要欺骗自己呢？

我承认我爱灵泽，但是我也不想否认我对李牧的感情。我想想这样的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我爱上了两个人，也许吧。也许我都不爱呢。

“你闭嘴，我要听甘霖亲口回答。”吕灵泽又笑脸迎着我，我不觉得温暖，反而觉得惊悚。他还是笑得开朗，却明显笑里藏刀。我尴尬一笑，一时凝语。

“看着我，好好回答，这个男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才两年时间，你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爱上了别人？我可是因为你吃尽了苦头，到头来，你竟然爱上了别人。还是个外族人！还是他的儿子！”吕灵泽清楚李牧的身份，也清楚我们的点点滴滴，这大概也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害怕我与李牧的事情被灵泽知道，所以梦里头的灵泽什么都清楚。随后吕灵泽又说道，“小山丘的野花下，埋着你的小情郎。”

“对！”我鼓起勇气，忽而大声这样对他说。他愣住了，李牧也愣在了原地。这一个字，本该是确定的意思，却否认了我与灵泽所有的感情。真是荒唐。

人世荒唐！我负了当年心爱的如意郎君，转头爱上了我丈夫的儿子！

谱写成小说，也觉得是异想天开，却着实落在我的身上。

愿来世的月老不要太大方，予我一个人三根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