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2)

蒋嘉月怒火中烧,数落了她一顿,见她仍旧没有什么反应,脑子里又冒出许多怨恨的话,不过没有开口,他终于妥协,丢下一句:“对牛弹琴,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你说我?”辰月可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她反问,“你跟我,到底谁更冥顽不灵?”

“我不跟你说了,去烤火,别受了凉,这天冷得很,受了凉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到火堆旁,几个人围站在火堆旁。由于下了雨的缘故,地面比较潮湿,不能够坐人。要是谁犯了贱要坐在这湿哒哒的地上,到时候患了毛病,也只能说是自个儿找的。明明生了一双好腿子,要坐着地上。

而暮春是坐在矮矮的木墩上,这个木墩是木槿特意给她找来的,就是怕她站久了腰酸背痛。平常杀敌,木槿也是时不时就会把目光移到暮春身上,好几次都险些丧命,还好自己眼疾手快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来了?辰月,你过来。”暮春挥手示意辰月过去,等她到身边,就拉住她的手。一摸到,眉头紧蹙,“哎呀,手也太冷,怎么回事?这一身看起来也不会太薄,摸摸,也挺厚的,怎么就这么冰冷的手?就跟在地里滚了一圈似的。”暮春说着还摸摸辰月的衣服,“咦?怎么看着像是嘉月的衣服?不过也是,他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也无所谓,穿就穿吧。”

“我的衣服湿了,就穿了嘉月的衣服,以前老看他衣服大得很,如今穿起来也确实是大。”她看向嘉月后,捏捏自己的手背,说,“到底这几年肉了些,不然穿起来就跟小娃娃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嘉月的衣服也小了些,他这一年消瘦了许多。这些衣服你娘活着的时候给他改过的,说是衣服太大了,穿着也不舒服。”暮春说起吕姑洗,眼里就泛出忧伤,她抬起头,眨眨眼,说,“哎呀,都是去年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说。”

“无妨。”辰月说,“人嘛,固有一死。我看见河流里已经堆砌成山的尸体,就在想,我们失去了两个亲人,可他们的家人可能失去了三个儿子,甚至更多。当年征兵,有些人家里就那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盼着长大了,又出了这个事情,他们现在还在等着他们的儿子回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生是死。”辰月语气平常地说出这一番话,她早就忘记如何同情别人,生死有命,每个人生下来的劫数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来到这儿,是生是死也是注定的,无法更迭,就像云蓝注定会疯掉一样。

辰月出来时候,还特意去见了云蓝,而云蓝则是坐在蒋府院子里喂养温云。她记得那时候的云蓝已经不会自己沐浴,她一颗心就都在孩子身上,怕他病着,也不给人看。无论辰月那时候说了多少好话都没能看见温云,就连方絮也不行!云蓝甚至都不让方絮看见她,拒绝他的理由也简单——“不行,他会打死我的。”辰月当时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道晴天霹雳砸在她的头上,她感觉到很痛,神经都疼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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