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5)

后来……后来的一切就跟布下的局一样,她在局里,任人摆布。

蒋辰月又对众人说:“过段时间我就会回去,你们也就见不到我了。”

数日后,雪仍旧飘着,厚厚的雪几乎要淹没他们的膝盖,一些人的膝盖已经红肿,他们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们中还有人关节变形了,压根就抬不了脚,好在不止唐军这边这样,另一边也是如此,只得先休战。

此时浔阳——

方絮正坐在家门口,看着片片雪花,他期盼辰月归家的日子。从几个月前送别了辰月,他就在门口等候,一日不曾间歇,他就怕某日辰月回家,见不到他人。

雪花染白了空荡荡是树梢,染白了新衣,染白了唇。蒋府也是一片死寂。早些时候来到这儿的云蓝还居住在客房里,盖着当时辰月给她找来的棉被,旁边安置着辰月离开之前给找人打造的摇摇床,温云正在里面酣睡。

温云已经长大了些,小娃娃总是一点儿长大的很显然。他小小的脸颊几乎是瞧不见的,被厚厚的红毯子包裹着,跟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这么些日子,方絮也就来见过不足五次,也都无功而返,云蓝总是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不给方絮见孩子。

只不过,云蓝的搪塞再不是之前的那么的深思熟虑,几乎是脱口而出,又是“孩子病了”“孩子怕生人”“孩子不能受凉”又是“孩子被蒋府的下人抱走去玩了”“孩子睡了”,就很害怕方絮会抢走孩子。她不能够让方絮见到孩子,他会抢走孩子的。

“云蓝,你要不要去见见贻荑?”蒋雩风敲响了房门。房门里的云蓝正在喂奶,她吃了一惊,整个身躯抖动一下,迟疑半天,才回答,“稍等一下,我得穿保暖些。”

想来这么久了,云蓝还没有带孩子去见贻荑。几个月前,她也是因为自己而思的,这么久都没有去看过她,心里也是纠结。她怕自己的孩子带去不吉利,怕自己的孩子害病,可是一次不去又说不过去,她也过不去良心的谴责。她穿着厚厚的棉服,又披了一件斗篷,戴着帽子,一手抱着温云,一手打伞,出了门。

云蓝走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踩在地上就跟踩在石柱上一般,生怕自己摔跤。

一旁的蒋雩风伸出手,欲要搀扶她一把,而云蓝却摇摇头,拒绝了他。

也许是出于男女有别的意识,也许是害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她对着蒋雩风讪笑说道:“无事的,我能自己走。”忽而她似乎想起贻荑死后无全尸,胸口抽动一下,鼻头一酸,再也不言语。

他们撑着各自的雨伞,在奚落的人群里走着,绕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他们来到熟悉的门口前,拦门的依旧是那两个人。他们看见云蓝过来,喜出望外,还以为云蓝要回方家,继续做少夫人了,他们正要跑进去告诉方絮,却被云蓝口头制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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