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10）

方间鸣深吸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家对不住她，便不再犟嘴。他走到姜璇花的坟前，拍拍她的墓碑，说：“此间有情无情都是外人来说，你我之间，有人说来伉俪情深，有人又觉得我与小溪两小无猜却抵不过外人插足。可只有我们心里头清楚，我对你才是真有情，我虽心里头一直惦记小溪，却对你也是仁义至尽。否则我把你的丑事抖出去，你娘家那边也是颜面尽失，你也会含恨而终，我则会另外再娶。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保全了你们家的颜面，一直到他们死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这等丑事。”

“我们走吧。”云蓝对他身后的人说，“我跟贻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说来说去都是空话。人活着不能好好对待，死后说得再好听，也是说给鬼听。”她走到黑衣人身边，抱过温云，说，“我们回去熬点粥吧，蒸点包子馒头，煮点面条，帮一下他们。也算是为我儿子跟你们家积德。”

这话她也是说给方间鸣听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云蓝回到陈家门口，也是跟着黑衣人进去的，一点差错都不敢出。

到家云蓝把孩子放下就去厨房忙碌，没一会，他们就在门口摆起桌子，上面摆放着馒头包子面条粥，以及干净的碗。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一拥而上，他们推推搡搡，有很多人摔倒在地上，被人踩到手脚，甚至身体，站不起来。他们眼里只有食物，早把秩序抛诸脑后。年轻的人把东西抢光，留下一些年迈的人跟小孩子颤颤巍巍端着破烂的碗挪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木桶，只能无奈地抹眼泪。

一个小姑娘站在一旁，就像当年的月夕一样！云蓝却没有跟当年的辰月一样对一个人特殊，她叫人进去再多弄些，这次只给老人跟孩子。过了好一会儿，热腾腾的粥和面条又被端出来了，又有人要抢，不给老人小孩子吃，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根细长而尖利的竹子，狠狠刺入一个人的脖子，众人惊吓，手里的碗都掉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都站好，老人小孩子往前排！”家主从里面出来，是个跟云蓝差不多大小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根竹棍子，一头圆顿，一头尖利，就跟地上的竹子是一样的。她厌恶地扫了一眼他们，放狠话，“要吃就好好吃，再抢，就是这个下场。”

“倾倾，你怎么出来了？”云蓝疑惑看着她。

“吵死了！”陈倾倾把竹棍在地上狠狠打了一下。众人立即排好，等那些老人跟小孩子拿到吃的，再到年轻人。

陈倾倾对身旁的一个丫鬟说：“吩咐下去，粮食不可高价售卖，我们把米粮都买下来，日日做好分给他们吃。”随后她又对黑衣人说，“封城！我看谁敢出城，格杀勿论！那些地方父母官怎么都不救济？我去看看。小云儿这儿就交给你，你强势一点，你呀，就是性格太软了，太容易叫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