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黄泉（18）

这里的春节也没有皇宫里热闹，许是没有我心里的人在身旁。我日渐思念长安的热闹，怀念往昔的点点滴滴。这个春节我过得很不舒服。

我原本不打算与他们一起过去热闹，实在是遭不住李牧的软磨硬泡。他好话说尽，我才同意了跟他去。

我见那群女人对他献殷勤，我便想要躲得远些，可他却忽然搂住了我。我看着他，紧张到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脏直跳。篝火照应我的脸，有些红晕。我那时以为是对他动心，原来只是尴尬。

随后他的父亲，便是我的夫君把我硬拽了过去，拥入怀中。这个男人的胡子扎在我的脸颊上，一张嘴就是酒味四溢，直接扑到我的鼻腔里，我直犯恶心。他吃东西时候也总是发出很响的声音，我心烦意乱。

“过来。”我听他的意思是这样的，而后他踢了李牧一脚，嘴里骂骂咧咧，我听不清他究竟骂了李牧什么。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李牧都再没有光明正大找过我，都只是偷偷摸摸送我花与衣裳。

“小心点，不要让他发现。”李牧手里抱着衣服，东张西望，生怕看见他的父亲过来。他从不忤逆他的父亲，也是个听话的人，与我是一样的，都是爱而不得，都是红尘里的一粒尘埃。

我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觉得话在喉咙，眼泪在眼眶，只要我发出声音，泪水也会随之夺眶而出。须臾后，他再次开口：“公主，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知道你还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但是没有关系的，我也会像你家人一样爱你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当时确实很感动，眼泪宛如瀑布流不止。他伸出手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又很快松开，他怕人误会，也知道我心有所属。他动作僵硬，又憨憨地看着我笑，我只觉得他是个傻子。却忘记了，爱一个人大多数是小心翼翼的。如我与灵泽那般大大方方的其实少之又少。

我本以为他这样偷偷摸摸不会被发现，可还是没有多久就被抓包了。我听我丈夫骂他是逆子，说李牧盼着他早点走，好继承我。我那时候还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到后来我开始与这里的妇女闲谈，才知道这儿的女人，跟传家宝似的，老子死了，小子继承。

我亲眼目睹我丈夫殴打李牧，一点也不留情。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去给他求情，我本以为我丈夫会看在我是大唐公主的份上饶过他儿子。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连我也一块儿打。那是我第一次在那里挨打，那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那时候，李牧忤逆了他的父亲。他吃力站起来，与他的父亲堂堂正正打了一架，随后把我抱到他的毡房里。他找人为我疗伤，自己一次也没进来，他就在外面守了我一整夜。

直到清晨，他才走进来，给我送来早食，却并没有吵醒我，而是在旁边安静等着我醒来。至于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只是看到他的脸上，比他带我离开时候，伤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