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47）

“回去，自然要回去，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回去的理？只是就我们这般回去，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我可是要被砍头的。”蒋嘉月似乎也是一个怕死之徒，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辰月，许多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我这样子就回去，便算逃兵。你知道逃兵的下场，何况我还是主将，我不能遗弃他们。”他也像那时候的吕灵泽一样，深明大义。

蒋辰月却不以为然，她自私自利，她才不想自己的爱人为了不想干的人而死去。她说：“你要是有方絮那么果敢，该多好？他心里就没有天下百姓，只有我一个。”

“糊涂，无国何来家？生为人，为臣，当在国有难时挺身而出，无国便无家。若是我们此番战败，男则亡，女则贱卖。辰月，许多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罢了，你只需跟在我的身后便好，今天你且好好休息，明日天微亮，我就送你回去，等你回去与方絮团聚，我呢，就独自一人再寻我的将士。生为人臣，当为国而战。”

“可这本不该是你应当承受的，你完全可以与我一走了之，我们不问世事，天地偌大，岂会无你我二人容身之地！？”辰月牵住他的手，“日月所照，仍有疆土，既有疆土何叹无法生存。”

“疆土偌大，而非国土。假若山河破碎，来年开春依旧新芽出土，却国非国，故人不见。”蒋嘉月，“残躯苟延残喘罢了，早晚瓦解冰消。”他也不抱希望，敌军已经杀入城内，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他无法力挽狂澜，吕姑洗已死，又不知家父如何，似乎活着也就是为了眼前人。他不敢谈大义天下，他是个凡俗中人，只是尽自己所能去守护家国，守护故土。

皇宫——

“报——”大明宫君臣议论纷纷，捷报传来。

“讲。”君王眉宇不敢展开，他看着下面面面相觑的大臣。

一人跪在地上，他说：“敌军已经入城，大将蒋嘉月，蒋暮春，吕木槿不知所踪。”

“去寻蒋嘉月，至于蒋暮春和吕木槿且不管。”皇上挥挥手，他心里清楚，暮春与木槿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下。那人点头哈腰，便出了宫殿。

“启禀皇上，蒋嘉月生性顽固，恐怕是回了浔阳，做了逃兵。至于蒋暮春与吕小将军，恐怕是与人走散了，如今天下纷乱，怕也是凶多吉少。”

君王不理会他，他可不管那群人的死活，他只要自己巩固地位就好，至于百姓安顿才是他需要去做的。他自顾自说：“传浔阳白家来见。”

白家很快收到消息，白虹只身一人前往大明宫，他跪在地上，殿堂里只有皇上一人。

皇上捋捋胡须，从大殿之上走下来，他绕过他走到外面，心事重重地说：“你放走了你们的得力手下，你打算找谁去完成暗杀？”

白虹低头说：“是她去的，是最后一次，不论成功与……”

“只能成功，他若不死，就得你们白家的小刺客死。”皇上说，“他一日不死，我寝食难安，他看似无忧无虑，也不惦记朝堂，只不过是他的假象。你应该也知道了一些秘密，他的身份很神秘，我派了人去查看，始终查不出来，我不仅要查出他的身份，还要他死。”他的你光投向江陵方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比吕家人强？还有一事，蒋家气数将近，你记得带人去收尸。”

“是。”

“至于百姓，我会批发粮食与布匹下去，我也不愿意看苍痍的天下。”他闭上眼睛，挥挥手，叫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