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丽蒂丝·Doomsday（九）

乔伊斯沉默了许久。虽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给他极为强烈的真实感，但他记得，他被那个刽子手刨开了胸膛——如果是真的，他不可能再活着。

餐厅里很安静，但能听见刀叉与餐盘相碰的声音，已经有人开始用餐了。薇拉正举止优雅地品尝着一份法式冻鹅肝。桌上还有另一位先生，乔伊斯与他对上视线。兜帽下是一双带着寒意的冰冷蓝眸，乔伊斯知道，如果面前人愿意，他完全可以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早上好，萨贝达先生。”见萨贝达不善的眼神，乔伊斯笑着解释说，“管家告诉过我其他访客的姓名。这里只有我们这两位先生，不是吗？”

“……”萨贝达沉默着，没有回话，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对于常年在外的他来说，他没有用刀叉吃那些优雅小玩意儿的习惯。良久，萨贝达淡淡地开口了：

“早上好。”

声音很是低沉。

“叫我特纳便好。”乔伊斯拿起仆人为自己准备的冰咖啡，咖啡里泡了一小片柠檬，“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薇拉·奈尔小姐了吧？您的香水可是很有名的。”

“过奖了，特纳先生。”薇拉礼貌地笑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阵无聊的寒暄，早餐时间就这么度过了。

冬季的天气即使有阳光，空气中也夹杂着寒气。

艾玛·伍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她正搭理着花园里的花草，少女的脸红扑扑的，她注视着眼前的植物。

以她的判断，这种植物是颠茄。

通常是没人会把它种植在花园里的，这种植物可以入药，但同时也具有毒性，会让人陷入幻觉等。

走廊很黑，脚步声极为清晰。乔伊斯无法稳住自己的步伐，他想也许又是自己的怪病发作了。心脏处传来剧痛，脑袋一片浆糊。脚步一软，乔伊斯从台阶上坠落，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哥哥，我今天的演出怎么样？”眼前是熟悉的金发女孩，她的眉眼清秀，抬头期待地看着乔伊斯。

“……”乔伊斯没有说话，良久，他听见自己回答道，“很好，艾拉。”

女孩高兴地搂住了银发男人的腰，蓝色的眼睛闪亮亮的。

“我以后要像妈妈一样，成为有名的歌剧女演员！”女孩蹭了蹭男人的胸口，淡淡的清香让她感到安心。

不，不行。

心中有声音告诉他，声音在嘶吼，在呐喊。

不能重蹈覆辙，不能让伊丝艾拉踏上这条路。

“乔伊，答应我，不要让艾拉触碰舞台……”

“我答应您，母亲。”

不能让她触碰舞台。

舞台上上演的是无声的戏剧，乔伊斯为太多人物谱写了人生，制定了结局。在守护答应母亲的诺言上，他为之努力了很多。

伊丝艾拉就像他笔下的人物，只需一点点小手段，她的结局与人生轨迹便会由他掌控。

“……之后卡伦祈求屠夫将她的双脚砍断，让她获得自由——你怎么了，艾拉？”乔伊斯错愣地看着哭泣的伊丝艾拉，他温柔地想要为她抹去脸颊的泪水，“别哭，亲爱的……”

伊丝艾拉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不停地摇着头，她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曾经一场高烧夺取了她的声音。如今，她双腿也瘫痪了。蓝色的眼睛满是悲伤，失望，与憎恨。

乔伊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伊丝艾拉。

“噗。”乔伊斯笑了，湛蓝的眼眸满是温柔，他走向桌边拿起一杯透明的液体。伊丝艾拉恐惧地注视着她的哥哥——一个疯子。

“喝吧，宝贝。忘了这些不开心的。”

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恶魔的呓语，伊丝艾拉偏头想要躲开，却被她的哥哥捏着脸强硬地灌了下去。

眼泪更加汹涌，从眼眶里不断溢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