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销作日月光（16）

在庄周的眼里我算是什么呢？

看着他坐在星空之鲲身上微微佝偻的腰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莫名起来而来的顿悟，忽然就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对于庄周、对于瑶姑娘来说有何意义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我存在于此有何意义。

就像我不知道此刻的思考有何意义。

沈无衣庄周。

顾不上看管瑶姑娘。

我干脆来到庄周身边，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既然在星空之鲲前往目的地的过程中庄周几乎不会回头看身后发生的事情，那我只要坐在他身侧去就够了。

就像飞机舱里一左一右坐着的机长与副机长。

沈无衣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蠢呢？

风景忽然变得无限辽阔起来。

清新且潮湿的晨风无所保留地吹刺我的脸上，吹得眼睛干干涩涩，只好不停眨眼。

云端筑梦师：什么叫蠢呢？

庄周疑似卖萌般歪了一下头。

只是依旧目不斜视。

他反问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讽刺意味，所以我没有从中感受到有任何刺痛我的地方，也无所谓什么心弦上的破防之类。

就像我们会反感有些人的明知故问。

但却不会讨厌那些真正不懂的人。

因为很多人看戏一般的咄咄逼问不是为了探寻所谓真相。

仅仅是为了让受害者重复自己被羞辱的内容。

很明显庄周不是。

不是说他身为稷下学院里最博学多识的学者不懂得什么是“蠢”，而是说他并不懂得使用类似这种不友好的、贬低的词语加诸于他的学生们身上，他相信天生我才，相信勤能补拙，相信浪子回头，相信优秀的教育能够让一个错失良轨、误入歧途的生灵回到他/她/它应该在的地方。

所以我一时间......

也难以向他做出最完美的解释。

沈无衣就是说我可能有些笨拙拙的。

沈无衣反应不是特别灵敏的，有一点傻乎乎的。

我尽力套用一些攻击力不那么强的措辞来形容自己。

云端筑梦师：嗯。我懂了。

云端筑梦师：我懂了。

庄周重复着念叨一遍。

于是边笑边点头。

云端筑梦师：你不需要把自己往可爱一面去形容——

沈无衣等等等等等！

沈无衣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

没等庄周把他想要说的话完整地表述出来，我就着急忙慌地竖起食指制止了他。

什么啊什么啊！

他睿智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怎么可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呢，不是，我怎么可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我自己呢，我只是在说自己不顾死活地跟话唠子庄周拌嘴，是个没有意义而且又笨又蠢的行为。

我才不用这么形容自己。

也不需要这么形容！

沈无衣啊——

沈无衣我要炸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周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栽赃”啊。

瑶：庄老夫子。

被我们擅自遗忘的瑶姑娘趴在阿鲲背上。

她快乐的心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翘着沾有泥土的拥有小鹿特征的脚丫，眼睛却盯着地面上那些如河溪流过的风景。

瑶：这个从天上就能看到的漂亮建筑就是奇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