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前，而后少女清亮的嗓音响起。

“这与你的笛声相比如何？”

与往日的淡漠不同，她的话音里带着一丝狡黠，像个与人炫耀本领的顽童。

蜀卿循声微微仰首，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却依然能想象出她此时的俏丽与生动。

沉吟许久，他却忽而展颜一笑。

眉眼弯弯，眸中有华光流溢，像三月春风拂过柳梢，瞬间令满枝芳华黯然失色。

与平日里温雅有礼的笑容不同，他微微俯身，在月白衣袖的遮挡下笑得纵情而恣意。

商玖看着他耀眼的笑颜，扯了扯嘴角。

“你笑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话。

蜀卿面上笑意不减，嗓音低缓，温润如玉石。

“小九姑娘，很可爱。”

他也是第二次这般回答她。

商玖被酒色晕染过的杏眸中水光潋滟，因面前人的话而升起点点愠色，不满地看着他。

“小九姑娘是初次沾酒？”

蜀卿撩起衣摆，缓缓从地上站起，向商玖的方向靠近。

高大的阴影带着月夜微凉的气息在身前笼罩下来。

下一瞬，霜色剑刃横在他颈间，让他无法再接近。

商玖看向他的眸光冷冷，敌意毕现。

耳边忽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一只修长玉润的手抚上面前锋利的剑刃，用温柔却难以抗拒的力量将剑刃自身前一寸寸移开。

指尖一阵尖锐刺痛袭来，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剑身滑落，而他却丝毫未觉。

他推开面前的阻碍，提步来到她的面前。

下一刻伸手解开了肩上的麾衣，轻柔地为商玖披上，而后俯下身，缓慢却细致地替她系好衣带。

商玖的视线落在他沾染了血色的双手间，在烈酒的作用下思绪有些迷蒙，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涌起，但她辨不清是什么。

“醉了酒还是这般倔强...”

他的话语分明是嗔责，却柔情得近乎宠溺。

闻言商玖秀气的眉尖蹙起。

她，醉了吗？

似乎是为了应证蜀卿的话，眼前的月光愈发朦胧起来，像蒙了一层薄纱般缥缈虚无。

“今日可知道了？这酒烈性如何。”

“不过尔尔。”

她下意识地开口，争锋相对。

蜀卿蓦的笑了，眉目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辉，整个人飘逸出尘得宛若月下临风的神衹。

商玖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笑明亮得有些晃眼，笑得她心里痒痒的难受。

“不信？你自己来尝。”

掌中灵力微动，屋檐上的酒坛忽然迎风飘起，而后落在了商玖的手中。

素手提起酒坛，仰首贴近壶口，清洌的酒细细淌入樱唇中。

而后她忽向前一步，纤腕一勾，将蜀卿的脖颈拉近自己。

下一刻，被酒水润泽过的唇瓣欺近，对准他完美如刀琢的唇形压下。

檀口微哺，随即清酒带着少女独有的香甜渡入他的口中。

感受到唇间温软水润的触感，蜀卿的身体僵了僵。

待舌尖品尝到那抹甘甜，他的眸色微暗，下一瞬伸手将面前人紧紧揽入怀中。

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间，轻柔地将她贴近自己。

双唇重又相贴，两人都在这难以言喻的温热触感中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不知是谁先主动，谁又毫无保留地迎合，最终都在这抵死缠绵中食髓知味，难舍难分。

许久之后，两人才微微喘息着分开彼此。

“小九姑娘说的是。”

商玖听见他带着诱惑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

“酒非烈酒，然足以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