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晋国大夫士文伯来问罪了。
“我们这边因为政事和刑法没有搞好,到处是贼寇,所以特地把诸侯下榻宾馆的围墙建得很高,使大家不用担心。现在您拆墙,那么怎么能满足宾客的要求呢?”
话说得不重,但是声声逼人,没一点大国风范,就想看郑国怎么跪地求饶。似乎不接见没有一点不礼貌,错在子产拆墙,反而是陷他们于不义了。
子产的外交辞令说得相当经典,是妥妥的成功范例,这就是最初的“外交”雏形。
他说,郑国是小国 ,夹缝求生存,大国不定时让我们纳贡,所以我们不敢安居度日,把能找到的财物全部找来了。碰见您主君没空,没能见到,又没能得到命令,不敢敬献,也不敢放在露天。如果奉上贡品,却没有正规走流程把礼品写好单子陈列上去,名正言顺地充入贵国国库,那我们是万万不敢的;如果礼品就放在露天里,恐怕会因为干燥潮湿而被虫蛀了,实在是敝囯的罪过啊!
接着又补充:侨(子产即公孙侨)听说晋文公做诸侯盟主时,宫室矮小,没有供观望的观台和房子,却把诸侯下榻的宾馆筑得高大,仓库马厩都修缮,司空规整道路,泥瓦匠按时粉刷墙。贵宾到了,环境舒适,点起火炬以示欢迎,道路洒扫夹道欢迎,大家心中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时时照拂,忧乐与共,不敢相忘,想大家之所想,急大家之所急,所以哪里会怕灾祸!
子产又话锋一转,现在晋国接待大家,我们没地方停车马,也只能住仆人的房间,又不能越墙而入;贼寇流窜,瘟疫四散,进贡无定期,又不知何时能见主君,若不拆墙,礼品无法完好那实在是在下的罪过。冒昧地问一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鲁国国丧,主君难过,我们也难过,如果可以奉上我们的心意,修好围墙再走,那就是莫大的恩惠,我们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言辞恳切,先吹彩虹,表示对晋文公嘉言懿行的敬仰和向往,那士文伯能否认吗,能拒绝吗,不能。他否认子产的诉求,就等于否认晋文公的功绩,否认了主君的先祖。
这话也确实合情合理,宾客至,作为主办方,就是应该拿出东道主的姿态来,可现在这住的、用的都是什么规格?莫说星级宾馆了,恐怕连招待所都不如!
士大夫是读书人,读书人脸皮薄,听着这话也不耻,所以士文伯只有回去如实相告了。
果然,子产是这一番滔滔宏论起了作用,使得晋平公心悦诚服,愉快地接见了他们,道歉谢罪,维护了郑国的尊严。
千里做官,为了吃穿。所谓享乐生活,都是在满足衣食住行之后才会想到的事,当人的这一阶层需求满足了,便期待更高的,逐步实现。
衣食住行,当今依然是我们需要考虑和打拼的物质生活,国宴接见外宾亦要注意中西方口味的调和和圆融,既能做出自己的亮点特色,又能适应宾客的脾胃,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素有“礼仪之邦”的周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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