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在叶安妮家白吃白喝,作为报答,我承包了叶安妮家的晚餐,也就是一天里我们唯一吃的那餐。有时候丁程鑫会住过来,一呆就是几天,也不出门,就待在房间里,偶尔裸着上身从卧室里游荡进厨房觅食。丁程鑫在这里的时候,我只能被迫从叶安妮对面那张小床上撤离,转移阵地到沙发上。有回我半梦半醒间听到八音盒的声音,由此得知叶安妮会给丁程鑫放八音盒助眠。讲起来很荒唐,叶安妮和丁程鑫之间总呈现出一种作秀式的,自我沉醉的爱。有回叶安妮没有关门,我往里面瞟了一眼,丁程鑫正蜷曲着身体,以婴儿一样的姿势被叶安妮抱在怀里。当即我便感到视网膜熊熊燃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碰见丁程鑫之前,我的合租对象是一对染有性病的夫妻。沾染上性病的人,久而久之身上会散发出一股臭味,本人却无法察觉。我看到丁程鑫靠在叶安妮怀里,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他们也是有什么病的。事实上我早知道丁程鑫不怎么正常,我撞见过两三回他无端落泪的场面,那种玩笑着的,看似毫不在乎的丁程鑫实则只是一层破破烂烂覆盖在表面的遮膜。丁程鑫实际上是个对爱的需求量巨大的角色。恰好的是,叶安妮很擅长把自己当成一个给予者。他似乎仍旧认定自己还是住在江南区的大少爷,在下午三点上马术课,傍晚弹钢琴,有责任和义务去给这些男妓送去一些并不真诚的爱和慈悲——当然叶安妮很可能意识不到他的居高临下,我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人,他们对于底层的同情往往来源于对自己优渥生活的愧怍,在这种心理驱使下的通透和同情,在旁人看来实则是炫耀和卖弄。
*叶安妮并不高明,但非常遗憾的是,我不可控制地陷入了叶安妮假模假样的关怀之中。在他面前我好像又变回尚未摆脱掉童贞的童子军——我当时太过年轻,生活的环境又太强烈,要么接受别人的谄媚,要么在我爸的怒发冲冠下落荒而逃,碰见叶安妮这种“随随便便,要来不来,来了也行”的温和派,便不受控地躺倒在其中。叶安妮慢腾腾的语气在我听来就像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下常给我生活在羊脂之中的错觉,随着温度的升高缓缓融化。叶安妮身上有种魔力,让人忽略外部的炙烤,和他一样陷入在三十平方的幻境之中。恍惚之中我也觉得自己不是在穷人区,而是生活在情人的公寓里。
并且就像叶安妮同情丁程鑫一样,我也开始同情起叶安妮。我一方面腻味他摆出的中产姿态,一方面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并且觉得他的身在烂中不知烂让他甚至拥有了一些笨拙的天真。偶尔我和他说房间里老鼠闹得厉害,哥我能进来和你一起睡吗,叶安妮也会点点头,抖抖被子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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