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那会儿,丁程鑫事业心顿失,窝在叶安妮家里不肯出门,本来就不大的地盘显得更加狭隘。我几乎把自己当做这儿的半个主人,问丁程鑫,你打算啥时候走。丁程鑫被我吵醒,不耐烦地拨弄头发,一掌打在我肩膀上,“圣诞节,圣诞节吃完饭走。”原本只是三个人,我又觉得不够热闹,就叫上了平时常见面的几个人一起,我们服务业劳作了一年也得吃点好的。好笑的是,这群男妓一年到头了也没被抓过,结果唯一歇业这天,刚在街上汇合就被警察一锅端,带去警局思想教育了。叶安妮问我他们人呢,我说被抓了。叶安妮问那你怎么没被抓,我说因为我捅过那个警察屁眼。叶安妮大笑起来,脸上的两个酒窝更加明显。餐桌上我讲起我曾经去教堂过圣诞的日子。我说唱诗班排练歌曲,自以为得主庇佑,全然不知自己的歌声有悖人伦。当时又都以鼓励教育为主,直到演出当天才觉得不对劲。我睡得朦朦胧胧,被拉过去穿上唱诗班的衣服,给一群五音不全的小屁孩起调。吹嘘完自己之后,我不忘挖苦其他人,讲到我在教堂表演说唱的表哥,倒扣着棒球帽给上帝来了一曲动人的rap。叶安妮笑得直不起身,问我,他表演得怎么样?我说,很烂。其实是假的,我表哥很厉害,我只是想逗叶安妮开心。
到外边响起烟花声,叶安妮突然说,“给志鑫准备了贺卡。”我受宠若惊,随即看见叶安妮从一沓圣诞贺卡中翻找,打开,合上,再翻找,然后抽出了写给我的那一张。虽然总编排叶安妮上等人做派,但他写起东西来其实十分真诚。叶安妮有种属于自己的浪漫,能感知到一些不太被常人在意的东西。贺卡里的内容并不长,但如我所说的,很真诚,叶安妮说我像一只小熊,说我们的认识是近似命运一样的东西,最后写着三个字,我爱你。大概是我喝多了,情到深处想说一些“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之类狗屁不通的话,但仔细一想,在叶安妮面前,被保护的好像是我。我百感交集,于是在饭桌上呜呜哭了起来。叶安妮过来拍我的肩膀,恍惚之中我又记起丁程鑫抱在叶安妮怀里的样子,身体蜷曲,像婴儿一样。不用想也知道,叶安妮给所有人的贺卡里,最后应该都写着我爱你。可叶安妮的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活在一个莫比乌斯环上,日日起床都要面对同样的状况——我被中年男人榨干,丁程鑫突然爱上跳舞,半夜两点多还能听到他鞋跟在地上旋转的声音。至于叶安妮,他和不同的人出门,过来一两张熟面孔,后来是完全不认识的,再后来,叶安妮说他要搬走了。叶安妮的新男友是美国韩裔,看起来是个颇为正派的好人,身材高大,行为绅士。叶安妮和他约会,他偶尔会提前上门,在坐在客厅里等,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呈现出明显的凹陷。叶安妮其人十分磨蹭,久到我都开始打哈欠,用脚踢卫生间的门,问“哥你什么时候好?我要上厕所了救命”,美国人都没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并且在走的时候带上门,贴心地和我告别,“拜拜,朱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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