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万人迷

一连几天鹿言软都没见着丁程鑫人影，虽然她们相遇的机会不大，没认识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说明学校挺大的。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可以找到丁程鑫，但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她怀疑丁程鑫内心能想揍死她。

“走了。”小班长碰了碰她的胳臂，“你上课怎么老发呆。”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教室里剩下寥寥无几的人，鹿言软来的时候书摆在面前，走的时候书还是摆在面前，压根儿没动过。小班长帮她占的中间位置，要是坐到前几排，估计得把老师气死。鹿言软有点儿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小班长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摇了摇头，班长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好多说，背着书包溜了。鹿言软这几天如果不是饿得受不了了都不会想吃饭，她只想吐，老是干呕，好几次走在路上突然一阵反胃，把旁边走过的同学吓个够呛。

不吃就没东西吐，她没去小厨房也没去食堂，上了课就回教职工宿舍窝着，丁程鑫一直没回去，她晚上摸着手机想给人家打电话，多半想想就放弃了。

她这次犯了个大错。

到这个地步才是真的进退两难。

期末考试内容大概定下来了，老师还没有画重点，鹿言软蹲着宋亚轩的视频资料学，看个半天也不知道在讲什么，脑子里全是前几天红路灯的画面。有好多人端着奶茶走来走去，又有好多人在炸串店门口排队。

她想过直接断联系，这个想法在生发的瞬间就让鹿言软心脏抽痛，她在床上打滚，闻到被子上隐约有丁程鑫的味道，立刻能哭三公斤眼泪出来。那么就只剩下认错，她闷在被子里抽抽，不知道怎么道歉，头痛得像被人用锤子不间断地敲打。

她妈的丁程鑫那个混蛋玩意儿真是......

太好一人。

她想着她哥当时用命控制的脸色就心疼，什么时候见过酷爷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啊，她太不是东西了。

鹿言软感觉被子里湿了一片，抬起头一愣，默默拿起被子擦鼻涕，这几天她根本就是黛玉附体，难顶。

外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鹿言软去浴室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把自己的黑眼圈和明显凹陷了一点的脸仔细观摩一番。眼眶和鼻子都很红，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太陌生了，从高一那年之后就没这么痛快地哭过。这几天娘炮得确实有点过分，要不是忍不住绝对不会这样。

就是难受。

不哭那就得摔桌子发泄了。

那样的话进精神病院指日可待。

门被敲响，鹿言软看了看手机，外卖应该快到了，她随手抹了把脸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人。还能是谁，她哥。

鹿言软看着丁程鑫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躲，太操蛋了现在的样子估计得让人觉得她疯了。前脚往里走后脚就被拽住，倒也像是丁程鑫的手，老爱拽人。丁程鑫走进来把门带上，手里提着从小厨打包的饭盒，放在茶几上。鹿言软被她拉到沙发上坐着。

“怎么不吃饭。”丁程鑫说。

鹿言软眼睛瞬间就有点红，鼻子受不住的发酸，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没胃口。”

“没胃口？”丁程鑫拽着她的手力气很大，鹿言软皱着眉也不敢掰开，痛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嗯。”鹿言软硬着头皮回了句。

“能说说为什么吗？”丁程鑫不知是拽够了还是意识到鹿言软难受了，松开手打开饭盒，香味飘散在空中，鹿言软闻起来觉得没有温度。

“就是没胃口。”没有为什么，鹿言软自己也想不出来原因。

可能就是烦吧。

“下午有课吗？”丁程鑫问。

“没。”其实有，但是鹿言软不想去。

丁程鑫端了两个凳子过来放在茶几旁边，“先吃饭。”

“......”鹿言软虽然饿，但她看着吃的东西就犯恶心，为了不让丁程鑫看出来她还是勉强吃了两口，嚼着嚼着胃里就一阵酸水上涌，她那筷子和饭盒几乎是摔在了茶几上，人跌跌撞撞地就跑向了厕所，一顿狂呕把刚才吃的全吐出来了。她趴在马桶边抖个不停，缓了缓按下冲水钮关上门。回头丁程鑫站在门外看着她，眼神很吓人。

鹿言软漱了口，顺便整理了衣服和自己的脸，看起来没有大问题，打开门丁程鑫还是站在原地，鹿言软不知道该不该走，她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你到底在怎么对自己。”丁程鑫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火，才三天，仅仅三天这人就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洒脱劲儿全不见了，真能耐啊你鹿言软。

“就是不太舒服。”鹿言软看着门上的线条，心里默默数着数，就像等红路灯的时候焦急又无可奈何。

就是太不舒服了。

“鹿言软，我就问你一句话。”丁程鑫推了下眼睛，声音冷得能冻死人，“还做不做朋友，你要觉得我恶心，我马上走。”

鹿言软当时就清醒了，她抬头看着丁程鑫的脸，呼吸十分的不顺，后颈发凉，整个肩胛骨都在抖，每根筋都开始疼。鹿言软很久没有喝水，此时莫名地一笑，下唇裂开一条血口，她感觉不到，心头太难受了所以其她的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几乎难以置信地喊了句，“哥？”

丁程鑫被这句“哥”叫得捏紧了拳头，只要鹿言软需要，她是什么都可以，朋友，亲人，恋人，她都无所谓，就算鹿言软觉得她恶心不想看见她也行，走就是。

但一个人如果又恶心你又叫出让你觉得她舍不得你的称呼，那就诛心了。

干得漂亮鹿言软。

“你自己慢慢，”丁程鑫不是好脾气的人，她害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完全控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对着鹿言软那周明显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脸能给出什么恐怖的反应，但是她相信肯定足以彻底破坏两人的关系，“慢慢想吧。”丁程鑫说完就往外面走了。

鹿言软愣在门框上，不敢去看丁程鑫的背影，心头的小牦牛们都死了似的，遍地荒芜，尸骸成群。她舔了舔唇边的血，走向被丁程鑫摔过的门。

丁程鑫在楼道里走得很难，双足灌铅似的拖着，又气又伤，她这几天想了很多，甚至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走到五楼台阶上的时候她听到楼上咚咚咚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鹿言软红着眼睛跑下来，对着她狠命给了一头。

就是一头。

跟牛似的一头撞过来的。

给丁程鑫撞得往后退了好几部身体撞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算哪门子哥。”鹿言软头抵在丁程鑫胸口，她看见自己眼泪掉了下去，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你根本就是一堵南墙。”

还是三百六十度环绕型的，我走哪儿不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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