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号上午出现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
苍穹深远明净得让人诧异。
火车站,一辆开往唐古拉山的列车缓缓出发。
层层的山高低起伏,远远看去像片蔓延无尽的海。
那梦境是这样的,她在山下转来转去,怎么都找不到去哪里的路,眼看脚下有路了,谁知又消失不见,她来回盘桓,挣扎,最后一条山路它终于消失在山崖背后。
鹿言软也不知道脚下的这条路通往何处,况且她本来就没有目的。迳自朝前走,树周茂密,山道回环。
她这一生的目标轰塌得毫无痕迹。
手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将消息一一看完。贺峻霖问她晚上要不要去小厨房,宋亚轩把新的学习资料打包发在她邮箱,小班长提醒她今晚的班会不要迟到。
丁程鑫发来一周站在金色大厅穿西装挥舞指挥棒的照片,附上文字:周泽拍的,我衣服是不是有点皱了?
鹿言软都没回。她将手机关机,塞进裤兜里。转头看着窗玻璃里的影子,看见自己的眼睛里有一只脱掉了外衣的鱼,它的身边躺着一堆海草,鱼看了她一眼就吐了个水泡,游动身子,空荡荡的很轻盈,鱼想到了大海,想着自己游动的样子有多么洒脱。
一个猛子。
它扎进了更深的水里。
再也没有回来。
周敏确实是个胜利者。
鹿言软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一口气。
好像全身的负累都卸了个干净。
小孩在哭,女人吵闹。列车员走来走去,踌躇再三之后才说:“这位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鹿言软听到了,她没能回应。
鹿言软还听到她哥在很远的地方喊她“言软”。
之后又喊她。
幸运儿。当我看着你被埋在那么多鲜艳花丛中的照片时,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三种想法,你现在应该不疼了吧?你现在又在哪里呢?还有呢,我最后头发都还没梳上去呢,就将你送走了。如果我会因此睡不着的话,该怎么办呢?因此,我一次都没能好好低头。照片里的你还在微笑着,我无法在你面前哭泣的啊。你一直都喜欢冰冷的。咖啡也好,饮食取向也罢,都是不喜欢温暖的。和我截然相反的你,在严冬里哪怕冻死也要吃冰的时候我却没有什么理由能劝阻你,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因喝冰美式而被冷到发颤的样子,喝完后还将已经冻僵的手放在我口袋里取暖,后来你还摘下你的一只耳机走开了。如果我试图将手伸进你耳朵里,你会发飙,说“不要那样”。你生病了,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啊。你常说自己肚子疼,可那时在一旁的我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把比你温暖的手放在你肚子上。记得你有一天说过,我肚子疼,出不了门。听见这句话的我,产生了比起担心,不如为了照顾生病的你而和你一起生活的想法。从那时到现在,我还是很自私。和你生活的那段日子,是十二月吧,那时候还大雪纷飞呢。我们刚搬完家,但我看着你就站在阳台上的阳光下微笑,觉得真好啊。我很喜欢雪,但看着你在阳光下微笑,我好像又喜欢阳光了,看着你在雨声中微笑,我好像又喜欢雨了。其实我还是想着这是梦,所以我到现在还是会在天蒙蒙亮时醒来。每次我这样醒来时,我都不知道这间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然后我还会每次都喊一声言软啊,声音撞在墙壁上的时候,成为了没有你的回应的回声。啊那边没回应呢,对啊,那边没有你。那一连串的过程结束后,我才敢重新入睡。盖上被子后,突然就觉得,啊这里好像太宽敞了,可只有这样我才能认识到这里好像真的没有你的存在了,这样想着的我才能真正地再次入睡呢。孤独环绕在我身边。我越是拥抱,就感觉我越是想念的你像恶魔一样躺在我身边等着我。这是一个已形成的习惯,是一个因你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才没消退的习惯。第二年生日那天,你吃了个冰激凌蛋糕,结果那天晚上你就病了。那时候你嘀嘀咕咕说疼,我也睡不着,在上完厕所后。因为觉得怀里空荡荡的,我就开始睡不着了。那时能够抱着你开玩笑真好啊,还能揉着你肚子问,“是不是我太欺负你了,你又嫌弃我了?”,却被你这么回道,“说什么呢丁程鑫..!”,好吧,我被逗笑了。在黑暗中照亮房间的灯,让你的脸也被蒙上了层阴影。我什么都没忘,哪怕在现在,我都没忘。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月,都在二十岁的我们的一月。那个时候你正从教堂里做完祷告,然后就那么走了出来。你第一次来我们教会是因为你亲戚住在我以前住的镇子上,那天晚上,我不得不彻夜思考,我是该向主认罪,还是该通过教会的人去接触你联系你呢?在那之前,我还没有信心将此称作爱,只是在想,我竟然对你一见钟情,我竟然无法对你倾诉这爱意。在想方设法之后,我终于联系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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