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通敌叛国的贼人…”
烛火幽光跳动,将陈侑的影子拉的格外细长,黑漆漆的印在地上,扭曲诡异。
“陈仲清,你在这儿做什么秀儿,你难道还想赎罪?嗤…别发疯了,你别忘了当年的皇位更迭,渠城之乱因何而起,你就是个,彻彻底底,万人唾骂恶心口诛笔伐的乱臣贼子!”
陈侑状若癫狂的半跪在地上,双眼血红狠厉,手中的羊皮纸紧紧的被捏成一团,他决绝的用牙齿咬破舌尖,哑声道:“我是乱臣贼子,你又是什么东西,蝇营狗苟一辈子只能寄居在我身体里的蝼蚁鼠辈吗?”
“我宁愿做个蝼蚁鼠辈都不愿意和你挤在一个躯壳里,所有人都因你这个无能的人去死,就连你,你不也活成了个罪孽深重的玩意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可比你清白多了,陈大人…”
“滚开——”陈侑一只手捂住发疼的脑袋,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他低头咬开瓶塞,随意的往嘴里倒了几粒药。
苦涩在味蕾弥漫开来,渐渐地将心底那个翻腾刺耳的声音压了下去,“真是个疯子。”
陈侑松垮的摊坐在地上,眉眼低垂,从舌尖豁口出来的血淌在嘴角,他想:“他不是来赎罪的,他是来寻他的姑娘,是来看看她忠爱着的土地…”
帐外窸窸窣窣的出现一个人影,他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主将,你今晚找我何事?”
“进来吧先。”陈侑捞过一旁的布子随意抹去嘴角的鲜血,闻声道。
进来的是余淳邱,三十多岁的男人局促的掀开帐篷走了进来,紧张的在盔甲上抹了几把手心的汉,“主将…”
“过来,看看这个。”陈侑挪着身子坐起来,将手中的攥的发皱羊皮纸递了过去。
“这是永州城这一块儿的地图,先不说永州城外的那条秦洵江,就他这个山谷,还有那些个高地,怎么说都是得天独厚,闭着眼睛都输不了的情况。”
“若永州城真的失守了,要么是北狄新上任的首领赫耳扎特突然脑子开窍,鬼神附身了,要么,就是永州城里头有人上赶着给人家开了大门。”
余淳邱看着羊皮纸上的被圈起来的永州城,咽喉像是被一只打手扼住,窒息感涌上,“所以,有叛国的畜生出卖了他们。”
“他们怎么敢,那些可都是人命——”
陈侑抬眸,眼中讽刺一闪而过,面上不显,“怎么不敢,人命在乱世,哦,至少在雍朝的现在,可不就是草芥不如的东西,余副将,你要认清楚,想要赢,想要把北狄的蛮子打出去,就不能把人命看的太值钱,毕竟,当年先皇起义攻打燕朝的时候,不也是屠城。”
“天下之大荒谬,成千条人命难道就这么一句盖过,不了了之?就,这么算了?”余淳邱显然接受无能,愤恨的将羊皮纸攥紧,吼道。
“当然不会,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陈侑微笑着睁眼看向余淳邱,漆黑的瞳孔仿佛要将人拉向深渊,“我会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揪出来,扒皮拆骨,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他们这辈子都去为今日所创下的罪孽忏悔,在阴曹地府。”
余淳邱看着这个仿似乎入魔障的男人,经不住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冷静下来,朝着陈侑行礼,咬牙切齿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陈侑敛去神情,又回到那个温和有力的儒将,他心情颇好的起身走在余淳邱面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相信你,余副将,夜色已深,还是快回去歇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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