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婚礼(四) 生离死别。(加更)

白起身子一颤，望着少年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如今，却是有什么立场同阿镜生死相随呢......

他痛苦地垂下头来:""少城主，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能娶教主。属下斗胆，也求您不要娶笙离姑娘，您将属下千刀万剐都可以......"

东方曜淡淡道:"迟了。我带笙离见过父母长姐，拜了天地，祭了宗祠。她已是我东方曜之妻。"

白起瞪大双眼:"你疯了......"

看来，白起当真以为他疯了，东方曜觉得自己如今是有一些疯，但是还没有完全疯。

最濒临发疯的那一日，他亲手肢解了那些将姐姐和阿笙置于死地之人，也一度想过，要用整个天下为阿笙陪葬.......

东方曜看着白起颓然的双眸:"白起，我曾不信宿命鬼神，现在却盼着，倘若世上真有所谓阴曹地府，我却是一定要同阿笙在一张姻缘簿子上的。"

"她先去一步，但我身侧之人，只能是她。"

白起眼底划过痛苦神色，一下子跪倒于地，口里喃喃道:"白费了 ，一切都白费了......."

当日，为了天命预言，他制造误会逼走了笙离姑娘，导致她被吕布挟持，与少城主阴阳两隔。

知晓笙离姑娘生死之后，他虽痛心，心内却亦是舒了一口气。以为如此一来，少城主悲痛几日，却不会再想着成婚，可没想到，他依然义无反顾同她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礼。

如此一来，少城主依然摆脱不了天命桎梏......

他望着少年苍白消瘦的脸颊，看着阿镜的石碑，闭了闭眼。

"姐姐在的时候，你一个字都不肯说，如今却是有什么资格同她生死相随?"少年的话言犹在耳。

他们东方家族的儿女，骨子里都是不畏天命，亦是无悔后果的。

白起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道:"罢了，罢了......"

他仰天长叹:"教主，其实笙离姑娘她，或许没有死。"

四下陡然静寂，桌台的烛焰被风吹得晃了晃，少年轻轻抬手，白起被天魔内力震到墙壁之上，动弹不得。在天魔功十级的东方曜面前，杀死如今的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

少年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阵濒临窒息的痛楚席卷了整个身体，白起深吸一口气:

"少城主，属下不敢欺瞒于您。属下派人调查过，笙离姑娘身世不详，还有幻灵之纱这样的奇物，那一日，也是阿镜给了她一样老道留下的书信，她才离开城主府的......"

这话虽听起来很不可置信，但东方曜却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脑海里，骤然闪回一幕幕验证这个可能的场景。

阿笙她一直是那样的明艳活泼，脑海里经常有接连不断的奇思妙想，还常常语出惊人，她美好得就仿佛并不隶属于这个刀光剑影的世界。

她分明不隶属于各大门派，却对各个门派的长老人物如数家珍，对天魔教的上元节了如指掌，那次昏睡时还曾呓语"时间不多了".......

阿笙用剑刺向自己，自绝于地的时候，她轻启唇瓣，缓缓说了两个字.......

"笙离。"

他原以为，她最后一刻，是在唤自己的名字，如今想来，却说的是"生离"......

世上极致之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阿笙于他而言是生离，东方镜于他而言是死别。

那一日，他失去了于他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至此以后，世间再无云曜。

可倘若阿笙......

倘若阿笙......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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