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 曾经喜欢过

“我刚开始，很天真，并不知道其中的差别，我还以为，我能向学子看自己西席先生那样看先生。”花鹤鸢声音渐渐黯然下去，“但到了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其实我和先生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说是隔了天壑，倒也不为过。”

花鹤鸢的声音难掩失落，却是强撑笑容：“其实……后来我才发现，就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又喝了一口茶，原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是温热的茶水却让他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反倒让他更感迷茫。

“……先生，我……”花鹤鸢还想解释一下，却被凌晏如抬手打断。

花鹤鸢唇动了动，一字未出口。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凌晏如身上，最后敛去目光，垂下眸去，不再看了。

他也发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其实凌晏如离开之后，再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可是花鹤鸢还是会在意，会难过。

他明白自己没有把分寸掌握好。

真是难受得要死。

“如今，如你所见，你仍是学子，而我却并非是你的先生。”凌晏如看起来还是毫无波澜，听了花鹤鸢说了如此多的话，他依旧平淡，“但我依旧可以出手护住想护之人——护你的原因，并不止于往昔师徒之情。”

理智和感情叫嚣翻涌，交错混杂，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早已看不清楚。

花鹤鸢信了。

他信了凌晏如说的话。

不信便是继续猜疑，信了便是皆大欢喜。

……能高兴一点，有什么不好？

见花鹤鸢的神情有些恍惚，凌晏如是真有些担心这个人的状态，只是面上毫不显露：“莫要因小失大，好好注意休息。”

花鹤鸢木讷的点头：“嗯，会的。”

凌晏如终于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温情，起身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花鹤鸢的头：“可还记得最初来明雍的梦想？”

“记得，学有所成，入朝为官，振兴花家。”花鹤鸢认真道，“可是我好像……做不到。”

他看着凌晏如冷静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花鹤鸢有些颓然，但好歹因为凌晏如的话，心中还算是高兴占了大半：“我也不在意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寻到哥哥。

除掉暗斋。

但是单单靠他……花鹤鸢明白，自然是不可能。

暗斋那些人就是疯子，这个势力甚至一手遮天，挡住了很多人的视线，下手都可以不为人知。

所以要慢慢来，至于入朝为官，花鹤鸢扯出一抹笑——暗斋不一定给他等到那个时间的机会。

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笑了起来：“先生，我不会忘的。我会一直记着我的初心——但我不一定能保持住了。”

凌晏如静静看他。

花鹤鸢倒也不惧了，有时候，他确实是聪慧。其实在那冷静一瞬间，他就看清了，看清了很多。

只是现在多了一份勇气而已，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已经过去了。

“就好像，我曾经喜欢过先生。”他说，“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