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8

当一个人开始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可避免地变得糟糕起来。

莫道晚失眠了，他总听见耳边有着不断的窃窃私语，细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又被这声音扰得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他走出病房，走廊灯火通明，墙根的公共座椅上，或坐或躺着病人家属，护士站的夜班护士正在小声闲谈，以此打发时间，一切都十分正常。

护士：莫先生，我认为现在您应该睡觉。

莫道晚请不用在意，我只是在房间里憋坏了。

护士：那请不要离开医院，这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困扰的。

莫道晚……嗯，我明白。

莫道晚和护士交谈两句就走了，往走廊的尽头去，那里是吸烟区，算是个小阳台，可以看到夜空。

“晚上好，先生。”

声音的主人是个男人，他背对着莫道晚，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双手搭在护栏上，享受着晚风。

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白的，白色的短发，白色的衣服，还穿着绑带凉鞋——金色的绑带缠着他的小腿，衬得他的皮肤在夜里更是白得发亮。

莫道晚抱歉，我打扰到您了吗？

“没有。”他终于回过头了，白纱被叠成长条状，遮住了他的双眼，但上扬的嘴角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不必如此拘束，我们都只是出来透口气而已，不是吗？”

莫道晚嗯…你甚至没有回头看就知道是“先生”。

“因为这里是‘吸烟区’，女士很少会有心情来这里抽烟。”

他说得理所当然，莫道晚无可辩驳，便只是站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有着将近一臂的距离，这是莫道晚努力贴着墙壁的结果，他实在不想和这样一个人靠得太近——他的打扮太突兀了，仿佛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套衣服是朋友借给我的，我的行李丢了，制服又还在定制。”

似乎看穿了莫道晚的不安，男人主动开口解释，莫道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知后觉他双眼被遮盖，恐怕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莫道晚我叫莫道晚。

“华夏人？”

莫道晚嗯…看起来可能不太像。

“天生的红发在亚裔中并不常见。”

男人顺着他的话讲。

“我叫克拉克，伊莱·克拉克。”

莫道晚心头一跳，猛地看向他，一段已经消失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

雨夜，庄园，鸮。

莫道晚我好像认识你。

白：也许是的。

克拉克依旧笑着，并不为他略有些冒犯的言语感到不快。

莫道晚但你当时应该不是这样的。

白：哈哈，那你认识的那位先生可能是我的兄弟。

莫道晚你们都是克拉克。

白：我们是兄弟，当然都是克拉克…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白”。

莫道晚的脑子不太清醒，只能眨着眼看外面的树。

他们所在的楼层很高，只能看到树顶的枝叶，莫道晚的视线落在那一枝独秀的长长的树枝上，注意力却逐渐涣散。

他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英国都不记得了，据宋穆所说，他的记忆流逝得越来越快。

不过他依旧记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的怀疑，哪怕不知道这种怀疑是从何而起，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与本能。

也因此，他开始逐渐变得焦虑。

莫道晚真是糟糕的人生…

白：你认为这是糟糕的？

莫道晚当然啦，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莫道晚唔…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白：没关系的，莫先生。

两人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莫晴压着音量的无奈呼唤。

白：睡去吧。

莫道晚什么？

白：睡吧，一直睡下去，总有一天会醒的。

白后退几步，一个小冲刺跳上扶手，在莫道晚惊恐的注视下纵身一跃。

莫道晚猛地扑向他方才踩着的那个位置，却依旧无力回天，他连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身体几乎不受控制一般，上半身几乎都挂在了扶手上。

带着哭腔的惊呼，扯住衣服的巨力，天旋地转，他终于得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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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馋伊莱了，白真的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