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15）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国师？你要明白，国师一旦知道神女是辰月，辰月就会死，我们的国更会乱成一锅粥。他一定会谋反！神女以浑身血液浇灌梧桐神树，可以唤醒树神，树神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陈倾倾说，“江家已经被毁，神树枯萎。要让神树复活，就需要辰月的命，而且需要自愿的，如果非自愿，树神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人间一片惨状。”

“与我无关，人间盛世也好，惨状也罢，我都不关心不在乎，我只希望辰月跟小云儿都好好的。”

“不说这些，喝。”陈倾倾又咕噜喝了一大口，说，“我们说说别的。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

“陈少爷？不与他说话，不甚了解。”月夕回答。

“那你既然和云蓝不能，那你要不考虑一下我哥？我哥这个人还是很靠得住的，我小时候闯祸都是他帮我摆平的。但是他老是见不到人影，你说他要是娶了媳妇，是不是就会着家些？”

“陈少爷与我们家少爷形影不离，我次次见少爷，都能见到陈少爷。”月夕说，“他们似乎没有争执。我们少爷脾气古怪，也就陈少爷能与他亲近些，我们这些旁人多说一句，就要受罚。”

“啊？不会吧？”陈倾倾吃了一惊，东张西望，轻声问，“真的吗？我哥不会吧……”

“不会，我听少爷说过，陈少爷年幼时候也心属一人，只是后来她死了，陈少爷也变得孤僻，不与人交流。”

“我哥小时候？我想想……”陈倾倾一手捏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好久她才想起一个很小很模糊的身影——

那个女孩子比自己还小几个月，那时候老跟着二人屁股后面跑，她记得陈玄说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原来是等她长大。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在喧闹的街上跑时，被一匹发疯的马活活踩死了，就在兄妹二人的面前。

“是余空青的堂妹，余芦穗。我还真不知道我哥喜欢她呢，我哥见她死后很长时间都很恐惧马，一看到马就瑟瑟发抖，有时候还会疯了一般说要把马打死。原来是这个原因。我隐约记得那天，余芦穗的娘亲跪在地上，手捧着她烂成碎肉的身体，一口一个女儿叫着。听说，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可宝贝着。”

“倾倾！”也不知道陈玄何时在的门口，他推开门，他双眼布满血丝，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紧握拳头怒斥道，“事多。”他转而又看向月夕，“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滚出去！”

月夕站起，却被陈倾倾拉着手。陈倾倾拍着桌子站起来，对他说：“人死如灯灭，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怀？”

陈玄沉默，脸上的火气也消了些。

“你们四个人，当年一起去欺辱夏莺时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对不起余芦穗？我现在提一嘴你就发脾气？你这是做给鬼看吗？”陈倾倾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酒，“人终为年少所不得而困其一生。”

“我以后会听父亲的话成亲生子，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陈玄盯着月夕，指着她说，“方云蓝再不堪也是方絮明媒正娶的妻，你不过是白家一条走狗，是我们随时可以杀掉喂鱼的一条走狗，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一点歪心思。”

“是，属下知道。”

“知道就好，赶紧滚！”他把指着月夕的手指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