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二的生命（21）

莫邪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给瑶姑娘买好头饰以后，我们两个是在一边往集市深处走，一边围绕着孩子、生铁和家庭的问题天马行空地聊天，我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不过莫邪就说不准了。

她就像是敏感的小姑娘。

又因为聊的大概是她和干将的心事，所以情感变换上来得比较快。

沈无衣不想要小朋友的原因。

沈无衣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莫邪：嗯......

能够听出莫邪的心情有些难过。

但她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地看向我。

莫邪：是因为干将总是沉迷在他的铸剑事业里。

莫邪：虽然我很支持他，不过要想从头铸造一把长剑，家里灰尘铁屑是少不了的，而且烧柴淬火、打铁铸剑，叮叮当当的声音亦不眠不休。

莫邪：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莫邪解释缘由的声音越来越小。

听起来给人感觉也是越来越自信心不足，就像是自我洗脑，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似的。

而这样的想法深深印入我的脑海后。

我的余光每次落到她身上时，就会感觉她身上萦绕着莫名其妙的苦楚。

沈无衣没问题的。

我能怎么说？

这种问题对目前没有体验过结婚生子，甚至还是单身线上挣扎的我来说，有什么资格可以给有这种需求且有条件的莫邪干将烦恼？如果他们真的有想法，肯定会私下里商量，包括房间溢灰的问题，烈火噪音的问题，等等等等。

哪里有我在他们之间说话的份。

沈无衣只要两个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沈无衣就不会有过不去的坎。

莫邪：是啊。

莫邪点点头。

她心不在焉地重复我说的话。

莫邪：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很明显的失落感。

仿佛这句话后面还省略了长长的故事或问题。

不过看样子，这个话题应该到现在就可以暂停了，莫邪微抿着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而且她也不再看手上给阿瑶姑娘买的头饰，目光直直看向前方，没有再往下谈论的兴趣了。

于是我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的叫卖声各有特色。

动听、婉转。

每件商品都有不同的曲调，此起彼伏，连起来听跟一首歌也没什么不同。

沈无衣真用心啊。

我的目光流连在摆放整齐的小摊子上。

集市摊主们就像是进修过艺术课程的美术生。

他们将所卖之物按照自己喜欢的标准摆放在面前的摊子上，或是按照颜色、个头、大小、形状，亦或是按照品种、故事和地域。

以至于不管是蔬菜瓜果，还是锅碗瓢盆，还是书画木瓷。

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闪闪发亮。

与小城市里某一些尘土飞扬大声喧嚷的村集完全不同。

这样的场景看得我心神荡漾。

如果我能摒弃一切，能够放弃我在真实世界中拥有的任何所有，包括被动拥有的情感。

留在这里。

成为一名贩卖美好的小摊主。

游戏中最微不足道的NPC。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应当也是平凡而灿烂美好的一生。